○無雙

立寒推開了二樓左走廊第三間教室的門。門內一片陰暗,依稀辨別得出人影。立寒還是把燈打開了。君彩、凱和垠特都在,全部都一臉疲倦,或坐或癱的閉目養神,還多了一個身影,小D。她後來在中架頂樓被渚殘帶的人發現,被用跟君彩一樣的手法吊在鋼梁上無法自行脫身,所幸沒有受傷只有些微的驚嚇;垠特和颯子單挑卻中了颯子的麻醉彈,睡死在中架上被喬舒亞拖回東樓。

總算聽到立寒的聲音教室內的人紛紛抬頭,凱只看了一眼就繼續趴著休息。

「啊……立寒,各臣呢?」

「睡了。在醫務室裡,我把門反鎖。」立寒用比平常還要冷漠十倍的語調說,君彩和垠特對看了一眼。雖然說君彩和立寒--以前還有颯子,她們三人帶領著世爵的醫療組,如果各臣受傷的話幾乎都只給立寒處理,立寒幾乎也只幫各臣包紮打理傷口。像剛剛,立寒也是二話不說的就把各臣拖去治療,就像是條不成文規定一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垠特打量立寒一身白袍。或許因爲溫度驟降好幾度,她將外袍緊緊拉住,不過那條領帶還是露在外面--穿白袍打領帶不是件很怪的事情?垠特這樣問過立寒,她只是一句不會啊就打發他,聽說(學弟妹間流傳的八卦這麽說)是各臣要立寒這樣穿的。黑色的領帶尾巴夾著個閃亮亮的領帶夾,是各臣親手夾上去並且『命令』立寒不准拿下,雖然立寒一句誰理妳啊鬧得各臣哇哇大叫,在那之後每當立寒穿白袍時,垠特就會不由自主的注意到那個樸素的銀色領帶夾。

料是垠特和各臣這麽親密的青梅竹馬也不知道立寒和各臣的淵緣(高一時立寒和各臣並沒有這樣的關係),各臣有時候會開玩笑的說立寒是她的帝王御醫。

「立寒,妳以後幫各臣包紮的時候……溫柔一點。」君彩的表情很無奈。剛剛各臣被拖進去治療後就不斷傳來詭異的哀嚎(啊!立寒等一下妳不要整灌藥水倒下來--哇呀呀不要用戳的拜託拜託天啊纏繃帶時輕一點啦啦啦啦君彩救我……諸如此類不勝枚舉)嚇壞了一堆夜子。殊不知每次立寒幫各臣處理傷口時都會有這種狀況。

立寒喔了一聲表示聽到。根據各臣的說法,立寒是因爲氣各臣每次都要立寒幫忙包紮所以才會故意整她,君彩有時候也會想立寒會不會是在氣各臣老是弄得渾身是傷?誰知道……

「情況如何?」

「傷口一堆,胸口受到好幾次重擊不太樂觀,傷到了支氣管。槍傷沒什麽大不了,彈殼直接穿透,沒有打到大血管。打了抗生素,應該不會引發敗血症。」「敗血症?」凱發問。「感染所引起的嚴重的全身性發炎反應,也就是說微生物傳染與患者體內網狀內皮系統交互作用,所造成的血液動力學變化及器官功能異常。目前敗血症致因和治療之研究發現,敗血症的病源與革蘭式陰性菌細胞壁釋放的脂多醣、或稱爲內毒素有密切關係,身體細胞受到微生物成分的刺激如LPS,經由細胞素、腫瘤壞死因數TNF等的産生,一連串地啟動了補體、白血球和血管內皮細胞等,有些微生物會産生巨毒之外毒素,直接破壞人體組織。關於內毒素引發敗血症的機轉相當複雜,與補體系統之活化、凝血系統之活化及白血球之活化等有關--」「啊啊夠了夠了我知道了!」凱又趴下去。

「支氣管嗎……」君彩沉思了一下。「凱、垠特,往後幾天你們要特別注意,不要讓各臣橫衝直撞,不能再傷到胸口……」

「喔。」凱還是趴著沒有抬頭。

「管她去死……」垠特癱在椅子上,他很清楚,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果各臣要亂來誰都阻止不了,司徒也沒法子。

「各臣還好吧?」小D擔心的問。「對不起,要不是因爲我輕易的被抓住……」

「她最好躺個十天半個月,這樣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垠特不知道自己被立寒瞪了一眼。

「她只要睡一睡覺沒事了。」立寒隨便找了個靠近黑板的位置坐下。「只是有點奇怪……」

垠特一中槍短時間內就渾身麻痹,各臣的情況卻不太一樣……

「怎麽了?」

「沒。」立寒收起自己的疑問。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是我幫她檢查的。

「欸欸,你們說,各臣和小司對話的時候提到四天?」小D剛剛把所有自己缺席時發生的事情都弄清了來龍去脈,感覺上好像看了半部小說。「什麽東西四天?這會不會和你們所說的,各臣所隱瞞的事情有關?」聽到這裡凱終於起身坐直,將眼鏡戴上,原本疲憊的因子迅速自臉上褪去。

「各臣說『還剩四天』……自從日夜爵分離後,到今天是第三天吧?」凱回憶。

「啊?你們當初分離時有訂時限?」

垠特搖頭。凱皺著眉回想了一下,怎麽才三天前的光景已恍若隔世?

「好像有……有提到類似的東西。大主教好像說什麽……欸……」

「他說,記得在時限內……應該是這樣講的。」

「嗯……」小D沉吟,除了立寒以外的人似乎都很期待小D的推理。立寒看著小D--她知道這個人,聽聞過她的大小事,各臣也理所當然的跟她唸過小D這個名字。但嚴格來說,她並沒有和小D合作過……言下之意,她個人認爲小D的突然加入並不是這麽的妥當。

但她什麽也不會說,立寒就是這樣一個人。基本上她現在會在意小D的加入也是別有他意……

「會不會……各臣和司徒其實講好了?」

面對這樣一個假設讓夜爵幹部們面面相覷。

「講好了?什麽意思?」

「妳是說,他們約好了時間……?」還剩四天的話……「他們約好七天的時間?」

凱有些詫異。

「我是說,會不會?」小D很認真的思考中:「這會不會是一場內戰?」

「內戰?意思是說,世爵其實沒有真的解散?我們在搞內鬨?雖然本來就是內鬨……」

「我不太會說啦,就是……」小D的手在空中比比畫畫的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有些氣餒的放下手。「日夜爵分裂,應該不是這麽單純的小司和各臣吵架。」

「颯子……好像說過『會不會是我們完全不知道的事情?例如和以前世爵有關』……有些事情好像只有帝王才知道。」颯子還說了什麽?當時太睏記不清楚……不對,她也沒再說什麽,因爲後來各臣就走出來打斷了對話。

靈光一閃。難道當時各臣早就聽聞所有的對話,故意挑在那個時間出來的?爲了打斷他們談話?

「和以前的世爵有關?嗯……」新的想法讓小D眉頭皺的更用力:「凱,各臣有沒有說過什麽?」

「咦?」怎麽這樣問?凱一呆。

「各臣有沒有跟妳提到過?不經意提到的小片段……妳可以回想一下嗎?這很重要。大家都回想一下吧?或是司徒說過的什麽……」

大部分的人都搖搖頭,凱沒有回應。各臣有說過什麽嗎?在世爵分裂前、在各臣對司徒大喊『你不要鬧了!』之前,她不是來找自己講過話?當時不就察覺她臉色怪怪的只是沒有點破?

可惡……她到底講了什麽,爲什麽會想不起來?

「啊啊啊啊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啦!煩耶!」凱突然迸出的慘叫聲讓教室裡的人都嚇著了,她本人卻又賭氣的癱在書桌上。「她到底說了什麽我不記得了啦!」

「凱,不要激動……」「對啊,妳不要太在意啦,各臣的話本來就很多,記不得全部是當然的。」

凱沒有理會垠特那句會讓各臣吐血的安慰話語。此時靜靜不語的立寒開口了。

「到此爲止。」「啊?」所有人的視線壓在立寒身上,她不爲所動的顧自翻起小說來。君彩看著立寒--她可以說是除了各臣以外最瞭解立寒的人,經立寒一說,此刻她才慢慢想到些什麽,進而瞭解立寒打斷他們討論的原因。

「我也覺得,我們討論到這裡就好了。」

「什麽意思?」

「嗯……」君彩單手拄在桌上撐著臉頰。「因爲,之前各臣不是說過,時間到了自然會說嘛?」

喔她的確這樣說過,而且很激動,激動到有些難過。凱和垠特露出一臉被打醒的表情--天啊,他們居然忘記了!

「對喔,她說過會告訴我們……」垠特納納的說。小D有些狀況外的看著他們略帶懊悔的表情。

「我們發誓效忠了。」發誓效忠夜爵,效忠各臣。「所以說,我們現在就先不要胡亂猜測……」

「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做。」

「先討論到這裡,散會吧!」司徒如此宣告。卅洛爾、戚克和凱西亞點點頭走了出去,離開位於西樓三樓走廊最底端的教室;辰藍和颯子沒有參予這次的會議,他們照料著受傷的日席們。有不少日席被凱踢中要害受了重傷,有個日席甚至被踢到右耳而耳膜破裂--沒有人怪凱,但辰藍在安撫不停哭泣的學弟時不禁問自己,這樣的代價是不是太沉重了?

待司徒確定他們三人都走遠後長噓一口氣跌坐回椅子裡。窗外早已漆黑一片,還下著份量飽滿的雨滴,徐徐溜進教室的夜風陣陣夾雜著水氣,陰涼的鋪陳在地板上。教室裡燈火通明,實在不適合現在靜謐的氣氛。司徒起身,關掉了教室裡所有的日光燈電源。於是這間坐落在西樓三樓最隱秘角落的教室陷入了黑夜中近乎被遺忘。

司徒回到座位上,拿下耳機放在課桌,什麽也不特別去想就這麽做著聽雨聲。沒想到已經這個時候了,這場會議開的可真久。肚子有點餓,下午和各臣那一場戰鬥雖然沒有受傷,但那可是長久以來少數幾次的激烈運動呢!他想起了各臣--事實上他一直都在想著各臣,上高中以後唯一一個可以和自己並肩作戰的人。這次的作戰很成功,他讓各臣用正確的方法重新拾回李唐,而且也激出各臣以往那種不顧一切的心態,接下來這幾天會過的比較好玩吧?各臣接下來會出什麽招?

真的太令人期待了,司徒覺得自己渾身燥熱,興奮的有些不能自我。

不行不行,冷靜一點,這樣輕薄可對不起各臣。司徒放空心思--這也是各臣敎他的,後來司徒發現這樣的放空後更容易集中注意力,不過因爲表情會看起來很憨所以他只有在獨自一人時才會這麽做。什麽都不要想……聽雨聲,還有牆壁上時鐘指針的脈動……

司徒閉著眼睛,就這樣坐了好一會兒讓自己渾身快沸騰的血液放放熱度。

輕盈的腳步聲。

他聽力好,縱使沒有同各臣敏銳的分析能力,也猜得到是誰來了。

來者個頭嬌小腳步輕快,自走廊要進教室時稍微遲疑了一下--想必是在考慮要不要隱藏身形最後決定作罷--三步併做兩步的走到司徒右手邊的位置,停步。黑暗中看不清楚她的臉,她現在是什麽表情呢?

「艾莉西亞。」

似乎沒料到司徒會開口叫她,艾莉西亞肩頭一震,緩緩的拉開司徒旁邊的椅子坐下。

「怎麽了?」說不出是不是關心的口吻,到底是真的擔心她還是純粹的客套?「找我有事情?」

她張口,欲言又止。司徒耐心的等待,餘光中彷佛可以看到夜幕上雨點滴落的軌跡,斜斜細細的。最後艾莉西亞終於開口,硬是強迫自己擠出幾個字:

「那個……我……」「嗯?」

司徒決定不看艾莉西亞開開合合卻一聲不發的雙唇,轉頭面向窗戶正視夜裡的雨景。夜裡的雨景沒什麽浪漫,根本就是烏漆嘛黑一片。他這麽做是不想給艾莉西亞太大的壓力。

艾莉西亞似乎不是這樣想。她認爲司徒這樣的舉動是對自己吞吞吐吐的不悅,又急又難過,情急之下倒是直接切入問題核心:

「司徒,你會不會認爲我很沒用?」「啊?」司徒立刻回頭凝視艾莉西亞,速度太快讓他覺得快扭到脖子了。「幹麻這樣說?」

「因爲……戚克和凱西亞他們就不用說了,颯子和辰藍至少還可以幫忙治療日席……」不對,颯子還會用槍,也算是戰鬥力之一。「我好像只能幫忙打雜。」苦笑。

這樣一無是處的自己讓艾莉西亞難過,甚至感到羞恥。

司徒皺起眉頭。夜光稀薄艾莉西亞仍然感受的到--這讓她更加的難過,司徒果然是這樣想的……自己果然沒資格當她的副手……那天夜裡,她親耳聽到、親眼看到,在凱西亞嗓音當背景音樂下,司徒在戚克面前露出了自己不曾看到的表情,用自己不曾聽聞的語調對戚克說了謝謝。她不再忌妒戚克,卻開始懊惱自己的無能。

「不會啊。爲什麽一定要很有用?」「啊?」

司徒講出了完全不一樣的話。艾莉西亞懷疑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看著司徒,一張臉滿是疑惑。

「你如果覺得有用的定義,是可以打架療傷談天,我不同意。」

「不然你說怎樣叫有用?」「艾莉西亞,妳這樣問真的很幼稚。」

一陣寒冷流遍艾莉西亞身體。司徒的口氣裡聽不出一絲安慰,甚至透露著冰冷,艾莉西亞再度開口時清楚的感到自己雙唇顫抖著--啊啊說不定已經發白了。

「告訴我啊,小司。我根本就幫不上你的忙……」

那我是不是不需要待在這裡?

司徒歎口氣轉身面向艾莉西亞,黑暗中雙方都看不見對方的表情,無從揣測也無需揣測。

「妳不需要有用。」「啊?小司你什麽意思!」耍我啊?

「妳只要待在我身邊就好。」口氣冰涼。

艾莉西亞愣住,雙頰刷的緋紅。「靠么,不要開玩笑了!」

「我是認真的。」

說完司徒將身體轉回去,不再解釋閉目養神。艾莉西亞久久看著沉默的司徒,千頭萬緒不能言語。

最後她決定將椅子拉到和司徒並排的位置,伸手擁抱司徒,緊緊的,感受他的體溫,那和他對說話自己時一貫冰冷語氣大大反襯的體溫……

司徒沒有反應,就這樣讓艾莉西亞抱住。他不需要再傷艾莉西亞的心,所以也不必把話講太白。

--因爲她不會待在我身邊。

司徒始終沒有回抱艾莉西亞。

將時間往回倒一點。戚克、卅洛爾和凱西亞三人離開了教室,準備去執行司徒交付任務的前置作業。走廊上沒有打燈,不遠處的東樓燈火透過中架,些微的點亮西樓的氣氛;雨飄著,總體而言他們還是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走廊不長,轉個彎就到樓梯口,一轉彎辰藍的身影就撞進眼簾。只有她一個人,穿著厚厚的大衣圍著白色圍巾在黑暗中等人。

颯子不在。三人並沒有停下腳步,依然朝著樓梯走去,辰藍迅速的移動到卅洛爾面前,明顯的擋住他去路。卅洛爾有些困惑的停下腳步,戚克見狀也腳步躊躇,只有凱西亞面不改色下樓,眼看就要消失在戚克視線。卅洛爾沒有表態,戚克也只能慢慢的繼續向前走,很快就傳來他下樓梯時輕盈的腳步聲。

辰藍手上提了個醫護箱。眼見其他人都走了,辰藍才將視線自卅洛爾臉上移開,邁開腳步繞過轉角,走近了最近一間教室,開燈然後坐在最靠外頭的椅子上面。卅洛爾一語不發的跟著辰藍,她要做什麽卅洛爾心裡也有譜--剛剛一回來就跟著戚克和司徒開會,並沒有仔細的處理過傷口。

他走到辰藍旁邊,坐下。

辰藍打開了醫藥箱,快速的將事先準備好的藥劑木板繃帶等一一取出,卅洛爾很配合的脫掉上衣。他並不是很習慣和一個女孩子獨處在這樣的氣氛,但現在沒有任何理由讓他可以拒絕辰藍的治療。他的左手和左肩整個都麻痹掉,完全無法由大腦意識控制。這樣下去,他會失去戰力的。

辰藍將之前在中架上替卅洛爾緊急處裡的繃帶和藥品取下,稍微檢查了一下受傷程度--卅洛爾這才發現雖然左手已經不聽使喚,辰藍一碰還是會痛,痛到他緊鎖雙眉。辰藍同樣緊蹙峨嵋,取出一小罐當初颯子自東樓醫護室偷來的麻醉藥,麻醉藥在封口的半透明小瓶裡,辰藍將針頭插進去將麻藥抽出了小罐進入針筒內,深呼吸,一鼓作氣用熟悉的手法將針筒內的藥抽出、打進卅洛爾發青的左手臂。一股冰涼的放鬆感迅速擴散,依然不受大腦控制的左手放鬆了許多。

治療持續著。

因爲時間充裕,這次辰藍治療的手法明顯細膩許多,力道也抓的恰到好處。

「我們並不信任你們。」日爵幹部們並不信任戚克,和這個看似戚克跟班的卅洛爾。

他們是外人。明明是外人……

「那是你們的事。」卅洛爾冷淡的說。

「爲什麽救我?」這才是辰藍真正要問的問題。

「……」

不爲什麽。當時卅洛爾根本無法思考。他知道辰藍(是這個名字吧?)並不喜歡自己,甚至因爲自己綁架了夜爵的幹部(應該是叫君彩)而氣憤不已,看到自己受傷卻立刻上前包紮,就算知道剛剛他打傷了各臣也不改其衷。所以當他看到辰藍挺身推開艾莉西亞、暴露在各臣的攻擊下……

反正不爲什麽,他就那樣做了。若真的要說原因……

卅洛爾抬起被雙夾板固定住的左手搖了搖,正站在他背後替他處裡脫臼肩膀的辰藍愣了一下才會意,有些哭笑不得。真是簡單明瞭啊……

「我們,可以信任你們嗎?」

「你們的事,與我無關。」

「……」辰藍用紗布繞過卅洛爾的左手,將結打在他的脖子後面把他左手整個吊起來。「我,可以相信你嗎?」恍若哀求的嗓音。

這次卅洛爾愣了很久很久。最後才勉爲其難的找回自己的語言。

「我無所謂。」

辰藍微笑著關起醫藥箱,像是沒看到卅洛爾般的轉身離去,和早就在下一層樓梯口等她的颯子會合一起離去;卅洛爾久久凝視辰藍身影陷入黑暗的方向。

真搞不懂女人。

「爲什麽,朝她開槍?」

「因爲有必要。不只是爲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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